英國首相卡梅倫于24日發表辭職演說

    舉世矚目的英國脫歐公投結果終于在24日塵埃落定：脫歐一方以51.89%的支持率贏得公投。結果一出，英國首相卡梅倫當日宣布辭職，蘇格蘭政府首席大臣斯特金宣布蘇格蘭“非常有可能”舉行第二次獨立公投，全球金融市場也隨之產生“過山車”式震蕩。

   其實，這一切并非不可預料。

   2013年前，英國財政大臣喬治·奧斯本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誡卡梅倫不要輕易舉行全民公投。在他看來，舉行公投不僅不可能治愈保守黨幾十年以來對歐洲的偏見，卻有可能激怒歐洲。

   對于曾被視為下屆首相人選最有力競爭者的奧斯本而言，問鼎首相寶座的最大夢魘業已成真。為確保個人政治生涯以及保守黨人的執政得以延續，卡梅倫貿然觸發脫歐公投，置個人利益與黨派利益于公共利益之上，卻最終失控玩砸了。

  “這簡直可恥。”歐盟議會主席馬丁·舒爾茨表示，卡梅倫已經將整個歐陸劫持為保守黨黨內政務的“人質”。

   那么，卡梅倫之前一直信心滿滿的直接民主形式，為何此次在英國失靈了?

釋放脫歐夢魘

   英國選民對于歐盟議題原本并不怎么感興趣，就在2015年的大選中，歐盟問題僅在選民擔憂的十大議題中墊底。

   在《第一財經日報》記者對英國普通民眾的采訪中，也可以看出英國人對于歐盟法務以及歐盟機構設置的生疏，這顯然與英國的精英階層存在巨大的認知鴻溝。

   然而，讓卡梅倫困擾的是，保守黨中不少人是堅定的英國主權主義者，認定歐盟已經冒犯了英國的制度，最終，由于卡梅倫不希望同黨內脫歐派發生正面沖突，他還是選擇了脫歐公投的設想。

   “我們的地理塑造了我們的心理，這是真的。”卡梅倫說，“我們有島國的特點：獨立、豪爽、對主權有防御的激情。就好比沒法把英吉利海峽抽干一樣，我們也無法再改變這種英國意識。”

   與他相比，奧斯本壓根就不想舉行公投，并認為這是一場一定要避免的出價過高的豪賭，還有不少內閣大臣與奧斯本持相同意見。

   “這就像惡魔等待被喚醒，”英國歐洲事務部長利汀頓(David Lidington)當時開玩笑道，“猶如《魔戒》中的情景，保守黨隨時都可能因為公投在歐盟問題上發狂。”

手里的“面包”用完了

   不過，卡梅倫從不同保守黨中的反對派發生正面沖突。這種風格始于他成為保守黨領袖的2005年。很可惜，自信能夠駕馭火焰的卡梅倫最終還是被火焰吞噬了。

   2005年，冒著不斷降低英國在歐盟影響力的風險，卡梅倫將英國的中右翼黨派從歐洲議會中撤出，作為交換，他成為了保守黨領袖。2010年大選時，為滿足保守黨的進一步需求，他提出了“公投鎖定”，即未來無論英國向歐盟讓渡何種權力，必須由英國人民投票決定。

   英國內閣元老級的大臣肯·克拉克如此評論卡梅倫的策略，“如果你想喂鱷魚，最好手里一直有面包。”可惜，2013年當卡梅倫提出退歐公投計劃時，他手里的“面包”已經用完了。然而在2016年重新就英國的成員身份同歐盟談判之際，卡梅倫對于他可以令英國人民相信“改革后的歐盟”這一設想依舊信心十足。

   他曾經表示，對于蘇格蘭公投，“我將輕輕松松地贏得這場公投，然后讓蘇格蘭人消停20年，對于脫歐公投也是如此。”

  英國自民黨前黨魁、聯合政府副首相克萊格(Nick Clegg)在看到脫歐結果后失望地寫道，“我對卡梅倫和奧斯本最氣憤，他們應當對將整個國家帶到這個境地負全部責任，這一切都本不該發生。”

   “當我們同保守黨組成聯合政府時，保守黨不斷要求我們同意舉行公投。”克萊格表示。當時，他堅決反對，并認為將黨派內部的爭端上升到國家層面并不是一個好的解決方式。

   “我記得我曾詢問卡梅倫首相，是不是他對于贏得一場旨在解決保守黨內部爭端的公投有自信?”克萊格表示，“我被告知，一切都沒問題，肯定最后能贏。”

   然而選民無法在半年之中就扭轉在過去20年間被灌輸的看法。“在我所在的謝菲爾德選區，選民拒絕跟隨卡梅倫或者奧斯本，因為也正是他們，數十年來一直跟歐盟唱反調。” 克萊格表示，伴隨選戰深入，事態已非常明顯，首相和財政大臣都已成為他們過往的囚徒：在花了這么多年貶低歐盟后，他們無法再積極地為歐盟背書，“歐盟雖不是很好，但是離開了更糟糕”，這種說辭顯然蒼白無力。

   最終，英國選民將意識到，在歐盟之外，流著奶和蜜之地并不存在，然而當他們意識到這點時，也太晚了。克萊格表示，“政治穩定性、法律可依賴性以及經濟開放性，這些標志著英國是全球領袖國家的特質，已經被隨意地丟棄在了一邊，而我對此表示憤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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